宁北擎也很快想通这点,“大昭如今妖邪横行,不需要太仁慈的君主。”如果有宁封离这种的,锋芒正好。
“并非三皇兄软弱,而是他要顾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。”宁君瞻在这个太子之位上饱受多年煎熬,宁封离不愿再这般喊他。
“他是储君,上下所有眼睛盯着。前有父皇,后有吴家。”
吴皇后是邪祟转生不假。
可吴家待他不薄,一直以来都是最坚定的太子党。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的道理,从小在宫闱长大的宁君瞻不会不明白。
只有她赤脚不怕穿鞋,蜷在角落病骨支离,也终究比他心肠更硬些,直接算计着除掉自己的父皇。
宁北擎忧叹,“女子之身走这条路,只怕会比瞻儿更加坎坷。”
“皇叔。”少年一掀衣摆,另一条腿也跪了下去,脊背直挺,“我若是恢复公主之身,无非就是嫁个人泯然后宅。但您从前给我讲经史、论博弈,教我权衡利弊,君臣之道。却唯独没有教我如何做一名后宅妇人。”
“所以这次,我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学有所用的机会。”被饲养成猛禽的模样,注定不能扔进鸡舍养着。
“唉。”宁北擎长长叹息,“当初教你,是怜你体弱多病,希望能像清平那孩子一样,有自己的想法,能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,一生顺遂就好……”
但没想到,她想做的这件事有点猛了。
朝堂天天互相阴阳,几个王爷轮番被拉出来溜。
可谁也没想到,最有野心的竟在这儿。
其实他并没有专门教过,这些都是教导太子时,宁封离在边上旁听的。团子一样的小姑娘,总是枕着莲藕似的白胖胳膊,不吵不闹安静歪着脑袋。
没成想,能学到这种地步……
记忆恍过,已是少年作扮的宁封离,重重磕了一个头。
“还请皇叔允可。”
宁北擎摄政多年,即便病了这么久,威望仍在。
他这一关是势必要过的。
这么多年,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。摄政王只惊了一下,很快看开,“也好,算是天意吧。”
有他支持,七王一派便能正式站到明面上。
但宁君瞻的尸骨才刚下葬,大殿里老皇帝便突然宣了旨,封六王爷宁墨章为太子。群臣或有反对声,但当场被拖出去砍了两个杀鸡儆猴后,噤若寒蝉再无异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