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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五楼的窗帘上,微风轻拂两三阵,路灯光总想穿透落地窗帘的棕黄色,在风的挑逗下,在帘布上变着花样变换朦朦胧胧的光怪陆离的图形。
北疆飘飘扬扬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,窗台上或操坪上还或且白杨树叶上,南方人对雪似乎情有独钟,忍不住用手撮一把,满满的记忆便沿着手指弥漫开来。
万里之外的家乡炒粉是无论如何吃不到了。但也有小惊喜,嚼一颗槟榔便有了,但超市并不每天都有货,得赶巧。还有在食堂吃饭时,备一瓶老干妈或豆腐乳,有白米饭上蘸上那么一撮便湘味四溢了。
这时候,想起了爱人依依不舍的眼神,偶尔有嗔怪的眼神,或许某个夜晚出现迷离的眼神,似远又似近——近时若天池水般清澈明净,若冷月般定在边关夜空,不游不移,就定定地凝视着,凝视着;而远得消逝如黑白照片,随时光渐渐斑驳一点点褪去原色——剩下无法分辩的斑斑点点,剩下北疆凌晨两点的叹息,剩下留在枕巾的丝丝湿润,剩下梦醒时无法抹去的离愁别绪。
还想起女儿天真无邪的笑脸,如天山的雪莲悦目赏心;是在我漫不经心时一声爸爸,心瞬间柔软温暖;是挽着手问这问那的粘乎劲,使人烦恼顿消。
南方难得下一场完整的雪,甚至几年都不会下雪,而这里下雪显得很随意,天并不太冷风也不刺骨,白杨树满冠密密的绿叶,暗黄的菊花也没凋落的迹象,肥肥的绵羊也还在草原啃草,随意得简直没点预兆——趁都睡觉的当儿便下了。
早晨起来,透过五楼的窗户便发现大地穿上了厚厚的银装——应是下了一整晚,可并没停的意思——正紧一阵松一阵下着,窗台上已是白沙沙的一层了,忍不住伸手撮一撮,忍不住拿起手机跑下楼拍几张雪中风景,留下目前离家最远、时节最早的雪景纪念,当即发给已近古稀之年身体欠佳的父母亲,并告知一切安好勿挂念。
这时的记忆其实已时时铭刻在心头,因为那是母亲的一双手和父亲的一双手:母亲那双手是正义的,曾经因为我做事有始无终追赶三四里路用树枝条抽过我的屁股,曾经因为我偷吃花生把我扯到邻居家认错;母亲那双手是灵巧的,曾经为顽皮的我缝衣钉扣,曾经为我织毛衣做鞋垫;母亲那双手是有力的,曾经因我患急性肠胃炎背负我在深夜行走十公里到县城医院救治(因通信不便,父出差在外)……
记忆中的母亲有两双手:一双白嫩丰腴,一双粗糙多茧,那是岁月之刀的无情,更是母爱的博大,那双手,长大后因在外工作甚至没再触踫过;那双手,是我心头的疼和愧疚。
而父亲的手是灵动的,写得一笔好字,总散发着淡谈的药香,作为医生的他用那双手为病人把脉号诊开处方,总是药到病除,方圆数村口碑很好,在积善播德同时,为家庭生活和儿女成长创造必要的经济保障……
父母用双手以无私的付出为我们儿女铺就了成长之路,牺牲了自我,成就了儿女,而父母的生养之恩我却未报之万一。
如今国家有需,维稳戌边。站在五星红旗下,仰望五星红旗,头顶漫天飞雪,思绪如漫天飞雪。在我成长的过程中,留下深刻记忆的人和事有许多,有学习的各个阶段的老师,他们竭尽所能倾囊相授,但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谆谆教诲道德文化终生难忘;有在关健时候出手相助的贵人,不图名利,不图相报,只愿点石成金,正所谓英雄惺惺相惜,功成不必在我;单位领导的殷切嘱托犹在耳衅:发扬“六个特别能”的精神,圆满完成任务凯旋!
记忆其实无需刻意去唤醒,它本来就存在心里,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。唤醒的应是记忆所带来的深沉悠远的情思、所迸发的豪情和忠诚,用一个中国人应有的担当和责任去完成肩负的使命。
雪依然在下,五星红旗在飞舞的雪中迎风招展,没有丝毫畏缩,以它特有的坚韧和从容舒展着、微笑着,照耀着我们前行的道路。